绝影神枪中心向
没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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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，再也没有人会放声欢笑

就算是现在回想起来，玄策也觉得自己能打过那家伙，多半是上帝对他的眷顾。

他拽起衣服下摆擦干净脸上的血，挥手在路边叫了个计程车，看着中年男司机把那沉重的巨大行李箱塞入车后备箱，自己坐到副驾驶座上，报出宾馆的名字。

“年轻人，你脖子上还有血没擦干净……”结果那司机一开口，就让玄策很没面子：“刚打架了？”

啧了一声，他用手去摸，那里的确湿乎乎，但很疼，不是脸上流下去的，而是被划在脖子上的口子。

大概是托魅影尾巴的福……玄策想。巷子里的斗殴太过疯狂，一个不注意都可以死在里面，结果连自己身上收了多少伤都不清楚了。现在回过神来，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，侧腰开始一阵阵作痛，不知道到底是被子弹擦伤，还是直接射了进去。

“是啊。”玄策撇嘴，他看向窗外：“有人欺负我哥哥，我把他教训了一顿。”

切断外骨骼的动作神经，顺便把刀子插进喉咙堵住那家伙的废话——可怜的魅影如今在哪儿？当然是后面的旅行箱，这就是战斗的结局，哈，这就是他的胜利！

“下面播报一条紧急新闻，于今日下午市民游行中发生的枪击案，现在已基本确认作案人员的身份，疑为境外恐怖组织的……”

玄策得意的时候，车上的广播突然响了。本来只是在播放轻音乐，男播音员低沉嗓子像是读什么讣告似的发起声，司机讨厌地啧了一声，把广播关掉了。

“最近几天净是这种坏新闻。”他说：“从首都到这里，那些家伙就挑游行的时候开枪……街上最不安全了，我孩子还非要跟着去。”

“当然……”腹部的伤口在冒血，玄策粗重地呼吸着，感觉身体一点点失力：“麻烦快点……那家伙在我身上开了口子，我得……”

“你得去医院。”

“宾馆。”

“好吧……”司机抖抖肩膀：“我是越来越看不懂年轻人了。”

玄策不再说话，他靠着椅背闭上眼睛，街灯从他眼皮上一闪一闪地划过去，像是横向飞去脑后的流星。

“境外……，不都是大范围的炸弹么。怎么我听说，几个倒霉鬼都是被人一枪……抱歉，我是不是不该说话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孩子和你差不多大，我，我有点担心他。”司机说：“这都晚上八点多了，刚爱人打电话来，说他还没回家。他不会有事吧？”

玄策锁紧眉头，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：“但愿……”

“不行，我把你拉到就回家。”男人说：“再坚持一下，快到了。”

他点点头，昏昏沉沉蹭在车窗上半睡半醒，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司机把他摇醒，玄策睁开眼睛一看，是酒店的地下车库。

“这里你出去没人发现。”司机解释着，他下来拉开玄策这边的车门，把一件黑色大衣递给他：“遮一下。”

感激地笑一下，玄策扶着车门站起来，他穿上大衣拉开行李箱的拖杆，付车费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有些手抖，不小心就多敲了两个零上去。

“衣服和洗车的钱。”他敲敲玻璃说：“如果今天你孩子回来的话，下次游行就让他去吧……以后再也不会……有谁开枪了。”

因为放枪夺人性命的混蛋，正静静躺在行李箱中，不会说话也不能动了。

按下楼层按钮，玄策笑了起来，没错，毫无疑问，是他赢了。

脖子上的伤口并没有碰到要害，一只手脱臼玄策自己接了回去，他鼻青脸肿地被揍了不少但性命无忧——魅影毕竟借着约会的幌子出门，随手仅带了把狙击步枪，连刀子都没揣。

只是下腹的伤——那颗子弹太过精妙，打进皮肉里就没有出来。

总不能留着啊，厌烦的咋舌，玄策坐进浴缸咬住毛巾，手指伸进伤口，硬生生把它从冒着血的肉坑里抠出来。

只来得及挖一把止血膏堵住伤口，他就疼晕了过去。

索性夜晚到此，差不多也算是结束了。

第二天玄策从浴缸里醒来，他给自己包好伤口，从背包里找出新的衣服，终端和一个碎了半边镜片的防风镜——后面两个是绝影的装备，他被某个医生塞进手里，说以后大概有用。

终端用来打钱，但破破烂烂的防风镜……玄策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能干嘛，姑且带着吧。

收拾完毕，他打开行李箱，悠闲地和里面的魅影说了一句早上好——虽然不能活动，可他明显有意识，那双冷冰冰的蓝色眼珠还会转，额头甚至在冒热气——

但玄策不至于给这机器特工喂退烧药，他毫不在乎地合上箱子，拖着它敲响了哥哥的门。

关于等下的说辞，玄策在脑子里面全部又过了遍，他先像是普通的服务生一样说早上好，然后说这里有哥哥的快递，失手打开箱子露出里面的魅影……当然还有兄弟相认的感人桥段，真是完美。

但是。

红着眼睛的绝影打开门，那层厚实的黑色眼圈多半是托昨天晚上没睡的福，他怀里还抱了一个白狼玩偶，一坨水印在那里，大概是蹭上去的眼泪吧。

他本来一脸惊喜地打开门，却在看见玄策的瞬间，笑容消失。“你把魅影藏到哪了。”绝影一字一顿的开口：“交出来，不然我就报警了。”

计划赶不上变化，可玄策还想把事情路线往回拽一下：“我不知道，先生……我这里有你的快递。”

“我认识你，所以别装傻，告诉我——”绝影吸了吸鼻子，他眼里水光一晃，似乎又要哭出来了：“你把我的恋人怎么了。”

玄策盯着哥哥的眼睛思考了几秒，最后判断绝影并不是在装傻。“不先请我进去坐坐么？”他说：“我可以和你慢慢谈。”

绝影犹豫着，侧过身子让开了一条通道。

玄策迈出脚步，然后就踩到了半个玻璃杯。“你抱着玩偶，还冲门砸杯子？”他挪开脚，一边走一边笑：“不要吧，太幼稚了？”

“不，”身后，绝影的声音里有明显的呼吸：“是我……我没拿住杯子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没什么，休息一下就好。”他说：“现在，你该回答我了。”

玄策翻了个白眼，转身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去了。“哈，你有病吧。”这个动作有点大，扯到肚子上的伤口，疼的他吸口冷气，憋着的火乎一下炸出来了：

“我九死一生把魅影解决掉，浑身是伤到过来找你——你居然问我他在哪里？告诉你，我把他打到瘫痪然后扔到垃圾堆，说不定被流浪汉捡走拆——或者被有奇怪癖好的家伙拿去做肉变器，哦，谁知道呢我的哥哥，他那张帅脸，能迷倒你自然也会迷倒别人——你就是个垃圾。”

“你把他扔在哪里？”

“你要去找他？”

“恩。我爱他，我……”

“爱你妈呢！”

玄策掏出绝影的防风镜，咬着牙摔到他脸上：“那他妈的是折磨了你一路的混蛋！看看你的手腕，我都能想到他怎么对待你！你是……”

“那是我的恋人。”绝影被砸的皱眉，却还是睁大眼睛，坚定地说：“我爱他。”

虽然之前就听见了一次，但玄策还是怀疑自己的耳朵：“什么。”

“我爱他。”绝影重复了一遍，就像是在念着台本，沉醉在自己舞台上的蹩脚演员：“告诉我，你把他扔在哪了……我爱他，我不能没有他……求你。”

早知道会这样，他那天就用武力手段带走绝影。

玄策心里叹气，现在好了，他的傻哥哥被魅影成功洗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