完结撒花
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写啥了……
惹质量暴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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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号不喜欢9725。

亲吻的时候，他身上糟糕的味道几乎要把8号薰的吐出来，9725似乎很少洗澡，他耳朵里有不少的污垢，8号帮着清洁，看见那儿似乎还有些发霉的痕迹。

真恶心。

难以想象，这样的垃圾居然和自己是一模一样的角色。

8号心里叹息着，却温柔地搂过9725的肩膀，浅啄他的额头。

他曾经从系统的只言片语中猜出过一条信息：在这栋大楼里生活的绝影其实都是一堆电子数据。他们的性格爱好都被收集起来，综合成另一个世界中，唯一的一个绝影。

知道这件事情以后，8号再看自己身边的人，只觉得他们表情和谈吐都是公式化的字符，没有呼吸的数字。

所以8号努力想逃离这里，他希望自己的生命有别的意义，他希望得到自由。

但他排名最低的时候是84，最高的时候也只是3，真实的鸟语花香的世界就那么近，但他伸出手，永远都够不到。

9725呢，他又脏又傻，却奇迹般地有着人类般的感情——他是真实的绝影，是那个世界的劣质替代品。

亲吻时对方的模样放大只剩眼眸，用嘴呼吸就闻不到糟糕的气味，8号在五分钟内把9725据为己有，他害怕自己再认真打量下去，会恶心地打退堂鼓。

现在，9725洗的干干净净，穿上柔软的睡袍躺到床上，他好奇地打量着宽敞的房间，像是没见过大城市的乡下人。

“后面有的是时间看。”8号轻轻说：“绝影，我已经给系统发出申请，以后这就是你的宿舍。”

“为什么叫我绝影？”9725却傻乎乎的问他：“你也是绝影，我也是绝影，这样不是很容易弄混么？”

难道不应该感激地说谢谢么？8号有些不快，但还是笑一下，搂过9725的腰，靠近他嗅嗅他的头发——是自己洗发水的味道：“才不会。你和别的绝影不一样。”

“可每个绝影都不一样。”9725小心翼翼地说：“你为什么喜欢我？”

没想到会面对这样的问题，8号一时半会编不出理由，只能回答：“喜欢没有理由。”

然后9725舒心又后怕地笑了出来，低下脑袋趴到柔软的枕头上，耳朵也缓缓垂下去。“我睡一会。”他说：“好困。”

8号点点头：“午安，我的绝影。”

他不喜欢绝影。

把这孩子留着身边的唯一原因，是他能在9725绝影身上，望到生动明亮，又自由自在的另一个世界。

9725下午没有去上课，醒来的时候，8号正在烤蛋糕，香喷喷的砂糖气味充斥着房间，他咽下口水，悄悄走进干净整洁的厨房。

“好棒，这简直……。”9725看向穿着围裙的8号，语无伦次：“我第一次闻见这种香气……我可以，呃，我中午还没有吃饭。”

“还没烤好呢。”他的恋人一边看表一边说：“你以前不知道蛋糕么？”

“知道，但也只是知道。”9725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：“就像是南方人对雪的感觉吧，只是脑袋里有这个词汇而已。”

8号有意识地收敛了瞬间的呼吸：“还有什么？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你知道的，却仅仅只是知道的事物。”他说：“我权限很大，说不定能帮你……”

确认8号的意思后，9725陷入了沉思。

还有什么呢？他想，单人住的大房子？浴缸？8号几乎已经满足了一切，他没有其他想要的了。

不，等等，还有一个，9725小小地惊叫了一声，他说：“你听说过流放么？”

“那是什么？”

“就是说，排名太低的绝影会被放逐到别的世界——据说是一个鸟语花香的世界，我想去那里。”

8号愣住了。

他想起来自己听见的传言，那个世界只有最顶点的绝影才可以进入——和9725知道的完全相反。

是通往那里的全新道路么？

还是说其实那个世界根本就是——不！他不能相信另外一个推测，他……

铃声突然响起，不知不觉间蛋糕已经烤好，8号恍惚地打开烤箱，伸手去碰里面烤盘，然后被烫的惊叫一声，缩回了手。

他忘带手套了。

绝影心疼地跑来抓起他的手放在嘴巴呼呼地吹。这人洗干净的白色发丝垂到手背上，在午后暖黄色的光下染着煽情的颜色，小麦的香味包裹了这片空间，似乎连绝影的呼吸都带着甜气。

如果有风吹开窗帘，如果有花香卷着清脆的鸟叫进入房间，那么这里大概就是鸟语花香的世界了吧？8号有些恍惚，他看见绝影的琉璃色眼睛，手不由自主地想抚弄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。

如果没办法走到最前端，那一口气跌进末尾吧。他在心里说，为了那个鸟语花香的世界，他什么事情都愿意做。

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，我们只在此简略一提。

8号代替9725完成了任务，系统发现后决定对他们进行处理。

流放的入口在最顶层，两个绝影站到大楼的边缘，互相抓了手，仰面倒下去。

那个瞬间，他们眼前的风景突然变化，原本单调的晴天无声破碎，二人跌入绿色闪烁的数据之海，呼呼的风带着机油味，变成几乎静止的漂浮。

“之前，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。”

8号……他现在已经不是8号了，我们就叫他绝影。绝影在让人窒息的电子数码之中开口：

“你知道平均值么？我们这些绝影被系统平均着，最后评估出综合了我们所有人的，唯一的绝影。”

“所以呢？”另一个绝影不愿意考虑什么，他看着他：“我们怎样才能去那个世界？”

“听我说，让平均更准确的方法，是去掉极端值。”绝影露出了温柔而残酷的笑容：“所以我那时想，如果最高和最低都会抵达那个世界，那么所谓的另一个世界——它根本就不存在。我们是被投入垃圾桶的废弃品。”

绝影愣住了：“骗人。”

绝影依然笑着。

周围的数据哗啦啦的跳动，他们已经不再下落，绝影发现恋人的耳朵开始模糊，他伸手去碰，那毛茸茸讨喜的狼耳朵就在他手里炸开，散成无数的代码飞去了。

“你为什么之前不说呢？”他看着绝影的笑容 ，不解又慌张：“为什么……”

“你想活下去，但是看看啊，你我根本不是生命体，根本没有生命。”绝影耸肩，好笑道：“我们是被脑内系统操控的傀儡，只会向着虚拟的世界努力或者堕落。这样的日子——”

“这样无聊的日子，因为你的出现才有了光，有了香气，有了意义。哪怕就在那里面生活下去，只要有你，我也愿意——这难道不是爱么！”

他的话被绝影打断，这个一直差劲调皮又自卑的孩子用逐渐消失的手握住他散开的衣角，琉璃色的瞳孔在荧光绿中跳动，他：“难道不是你给予我的爱么？”

绝影沉思了几秒，他一直想一直想，到了最后的最后，他的心情突然失落起来，却什么话都没有力气说，只叹着气摇摇头：

“不是呢。我又不爱你。”

几秒后。

已经无人的代码世界中。

不知是谁的啜泣轻轻响起。

然后数据之海——重归平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