绝影神枪中心向
瞎jb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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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，噩梦依然在继续。

接下来要遭遇的事情像刀子一样悬在头顶，午休的两个小时我从睡眠里惊醒五次，最后睁开眼睛，还有10分钟，闹铃就要响起来了。

我不想再睡，就掀开被子下床去了卫生间，随便洗了把脸。抬起头，我看见那镜子里的青年神情恍惚两眼红肿，平时支愣起的耳朵现在几乎要垂成水平的两只——把它搓了两把揪起来，但手一松它们又落回去了。

刚才做了恐怖的噩梦，梦见上车的时候我吃下的追踪器突然响起，而魅影冷着脸打开终端调整时间——我浑身冷汗地睁开眼睛。

低下头，我的手现在已经不再发抖，握拳再松开，魅影说没错，它像之前一样沉稳了。

我勉强笑出来，至少魅影不骗我，他不骗人——

他不会骗我。

那个梦是真的。

难以抵制的恐惧感突然从胃里涌上来，我转身扑着蹲到马桶边上呕出来，先前喝的两口稀饭化作酸水流下，但还不够，它们不是我要的，我并拢手指塞进嘴里，压住还有脏物的舌面，一边咳嗽一边用指尖往外抠……

脚底下突然滑了一下，我膝盖咚地撞上马桶，痛的整个人都没了姿势，呲牙咧嘴坐地上揉了半天，然后突然回过神来了：

我在做什么？

能救我一命追踪器，我居然想把它吐出来？

深呼吸，我扶住马桶边艰难站起来，转身把发热的额头贴住墙上凉透的白砖，托它温度的福，我清醒了不少。

挺好，魅影手段要比预想的厉害。

我整理好心情重新去水池那边洗了脸，手上两个电环碰上陶瓷池子，发出铛铛的脆响——

我突然明白魅影没有直接送我坐飞机飞去首都的原因了。

什么自以为的机会，什么我的时间？这漫长的旅程并非他的漏洞，而是计划内的一环，只要我还在车上，时间和手段，就全在魅影掌握之中。

但这样——未免太看不起我了。

门外的闹钟响起来了。

我拽起衣服下摆擦干净脸，开门走出去的时候，魅影正一边起身按闹钟一边打哈欠。

被子从他身上落下去，露出那白的几乎能看见里面血管的肉体——配上锁骨和脖颈间隐隐闪着无机制光的黑色外骨骼，让我忍不住想到被小孩扯开塑料外壳，露出其中狰狞电路的机器。

是啊，我都快忘了——他还跟我是同一个项目里出来的混蛋后辈呢。

“疼么？”我往他那边走去，手指敲敲自己的脖子：“那个东西。”

“你尾巴疼么？”

“不，我生下来就带。”我从枕头旁边拿起自己的外套，松松垮垮搭上肩膀。

“我也是。有意识的时候，他们就都在那里了。”

魅影说着，他那条细长的尾巴从身后晃出来，尖儿一甩，轻巧勾了我的衣角，拽一拽：“它还比你的灵活。”

什么幼稚的话，我把衣服扯出来，好笑道：“你尾巴能顺毛吗？”

“嗯？”

“撸毛儿啊。”此时这呆呆的后辈一点都看不出虐待我时冷漠的样子，明知等下还得在他手里折腾，我却忍不住得意地摇起尾巴：“冬天的时候，它还能变的软团团厚厚的一大团，暖手可棒——你能做到么。”

“不——”魅影表情复杂地看着我尾巴左摇右晃，眼睛还跟着转转转：“我自己会发热。”

“所以我感受到那些你发热的呼吸……”我突然想到这件事：“是你调的啊？”

“谁知道呢。”魅影不置可否，他一边起身在床对面套衣服，一边转移话题：“你这会状态不错啊，手不抖了？”

“可不，只要从你身边逃出去，在被窝里睡两天，我百里守约就又是一条嗷嗷打枪的好狼。”我说：“对哦，怎么不喊我百里了。”

对话节奏很快，想到哪里是哪里，我也好魅影也好，现在都是不带脑子的玩笑状态——第一句话说完，我听见背对着这边系披风的魅影没憋住噗嗤地喷了出来。

还是懂幽默的啊。我感叹了一句。

这会，他没有马上接话，直到那件皮质感的披风搭好，魅影才开口 。“我也叫百里。”他转过来看向我，盛着冰海的眼睛里：“代号魅影——那会查到你的雇佣信息，就那样叫了。喜欢么？”

“还好。”我嘴里把两个代号咀嚼了一下：“绝影，魅影——有种见网友的感觉？”

“那我们见光死了么？”

“单看脸……和下面，你还是不错的。”视线扫一下他裤子：“我以为机器不会sex呢。”

“机器大概占到百分之四十，主要以人类大脑思考。”魅影说：“有些事情——中心电脑会要求理性处理。”

“比如？”

“比如我们聊的太多了。”他看了一眼表，淡淡地道：“准备走吧，绝影，时间到了。”

这句话说出来，小房间里闲散的气氛戛然而止，我呼吸着微冷的空气，心里一下子失落起来了，居然还有那一茬呀，我和魅影就不能只是见面开了房的网友么。

——答案当然是不能。

上车的时候，魅影帮我拉开了后座的车门。“躺着也许会好受些。”他解释：“而且你坐前面——会影响驾驶。”

“我叫的很难听？”

“不，”他客气地说：“是怕你拽衣服求我。”

我狠狠地咬牙：“你等着吧，我叫都不叫一声。”

“那也不介意我把时间调久一点吧。”

沉下眉头，我坐进车里：“请？”

等待几秒后，我只想杀死大言不惭的自己。

我本来以为之前经历过一次，这回有了心理准备，无论是什么样的都能再好受点——

做梦。

第一回合，我咬烂了自己的外套，硬撑着没喊出声，漫长的折磨过后，电流从身体中褪去，我被抽搐到酸软的肌肉逼进昏迷状态。

醒来后，敲玻璃问魅影给我加了多少时间，他说还是原来的。“每过一次给你加一分钟。”这家伙说：“刚才忍的不错，但又要开始了。”

“不，等……呜！等下，魅，魅影……！”

一瞬间，脑子里滋啦啦地被搅成一团，我拍着隔离前后座位的玻璃板，不知怎么居然哗啦啦往下流眼泪：“我，我再……我歇一下再……”

魅影抬手按下隔音键，那块玻璃顿时化作一块黑色硬板。

我摔下座位，在那儿把快散架的身子蜷成紧紧一团，泪水从眼角划入发间，黑暗的车厢里只剩自己的哭声了。